琪鹿

【陆必行X林静恒】 将军啊,早卸甲 (005)

(004)


【每周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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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八星系到第一星系有差不多7个航行日,陆必行带着一帮学生崽在太空飘了7天,也被他们叽叽喳喳问这问那的围着吵了7天,脑仁持续疼了7天——孩子们初出茅庐初来乍到,都是第一次和宇宙打照面,一颗星星都够他们研究半天、一粒尘埃都够他们刨根问底,陆必行贵为一校之长,为人师表是天职,再智障的问题也要耐心解答,无语只余还不能表现,着实很伤神很死脑细胞。

太空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为了良好保持生物钟,机甲上自动启用昼夜自行切换模式。现下机甲里已经光线昏暗,陆必行看了看手表——沃托时间晚上7:30——由于星系中行星自转的关系,每个星系上每个行星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最大误差甚至有24个小时。联盟一统八大星系后,每个行星都被规定要以沃托时间为通用作息时间,称为“沃托标准时”。各大星系之前相对分散、各自为政,都有自己星系的行星时,沃托联盟军一统八大星系之后,他们都各自使用两套时间——一套行星地方时、一套沃托标准时。为了入乡随俗、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陆必行临行前给自己换了一块手表,从第八星系时间切换到沃托时间。

“再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沃托了。”陆必行兴奋地想,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浩瀚宇宙,陆必行的心也不由得开阔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对接下来的沃托之旅充满期待。延展腰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陆必行把机甲顶上的灯光调暗了些,转身到一边的酒柜边找出了一瓶啤酒。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机甲组装专业1班的学生黄静姝穿了件黑色的真丝短袖睡裙,揉着眼睛朝下走。

“校长还没睡啊……”黄静姝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突然脖子一顿,非常机械地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必行的手。

陆必行楞了一下,顺着她恨不得冒着绿光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看,笑了——她在垂涎自己的啤酒。

黄静姝是第八星系的特产——空脑症,孤儿,父母在联盟大一统前的第八星系行星内斗中死亡,都是无辜的平民。那之后黄静姝被送往启明星银河城的孤儿院,当时她初级教育刚刚结束,书念得七零八落稀松二五眼,又缺少管束,很是游荡了一阵子,抽烟喝酒打架什么都会点,基本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太妹。

那个时候陆必行的星海学院刚刚起步,还是个初级教育学校,专管鼻涕三尺长的初级教育者,每天都在被刷新三观的焦头烂额中度过,已经在习惯成自然的麻痹之中练就了一身百毒不侵金刚不坏万事游刃有余的本领,多黄静姝一个奇葩不算多,少她一个也没法轻松,于是在每年例行的“慈善活动校园行”活动中把她挑走,在星海学院半读半养,直到现在。

星海学院里和谐美好的校园生活和陆必行的乐天派性格渐渐打磨掉黄静姝身上的戾气,打架斗殴的事几乎从他身上销声匿迹了;即便偶尔会和学生动手,也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断不会出“酒瓶开瓢”那样的“血案”。可是烟酒这个东西就不一样了,沾染久了难免上瘾,陆必行平时对这两点盘查很严,黄静姝就跟瘾君子断货似的,时不时抓心挠肝,这会儿看见,更是抑制不住。

陆必行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微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身在柜子里拿了个浅口玻璃杯,冲她晃了晃啤酒罐。

黄静姝眼睛一亮,三步两步跑到陆必行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倒了半杯啤酒给她,贼兮兮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悄声道:“别声张。”

黄静姝接过杯子看了一眼,对那于她而言和一个杯底的没区别的量老大不满,撇了撇嘴道:“就不能多一点嘛。”

陆必行闻言,啤酒罐从唇边移了下来,伸手来抢她的杯子:“嫌少?那还给我。”

黄静姝紧张地把酒杯往怀里一缩,退后半步,笑嘻嘻地看着他:“嘿嘿,谢谢校长。”

陆必行也一笑,喝着酒继续透过机甲的小窗去看外面,黄静姝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扒在窗户上也往外看。她对浩瀚无垠又寂静无声的宇宙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那感觉大概类似远古地球时代的晕车——只要对着漫无边际的宇宙看那么一会儿,她就会觉得头晕恶心,脚下发飘。正因为如此,她的精神阈值和机甲精神网的匹配度一直达不到标准值,机甲操作这门必修课年年重修、年年不及格,每次考完试都要在医疗舱里人事不省地昏睡一个星期。

这会儿,黄静姝又犯了老毛病,忙呷了一口啤酒把那股呼之欲出的恶心感压回去,转身靠着机甲冰凉的墙壁。陆必行看着她的肩头瑟缩了一下,把机甲里的温度调高了五度:“出房间也不披件衣服。”

黄静姝扯了一下嘴角,冲他颔首致谢:“陆总,你觉得我们会入选吗?”

“不知道啊,”陆必行一口闷完了剩下的酒,彻底断了黄静姝心里蠢蠢欲动的念想,把易拉罐在手心里捏得啪啪响,“据说白银要塞的考官上将很挑啊,你们这群小菜鸟,估计很难入他的法眼。”说完,他也转过身来摆了个黄静姝的同款姿势,伸长了退懒懒地靠着,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

“那你还巴巴地送我们过来,”黄静姝翻了个白眼,很爱惜地小口小口品着杯子里的啤酒,心里把小气巴巴的陆必行腹诽了好几遍,甚至连语气都戏谑起来,她凑到陆必行身边,轻轻一拍他的胳膊,没大没小地道,“他要是看不上我们怎么办,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你陆总的面子不要了?”

陆必行含笑瞥了一眼拍在他胳膊上的那只苍白又瘦削的手——黄静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入学星海学院之前一直过着与人抢食的生活,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有的事,所以很有些营养不良,瘦瘦高高的身条很显单薄,仿佛见风就倒。一双手虽生的修长,却总是有股病态的苍白,总让人想起远古地球时代神话故事里的白骨精。

陆必行被自己“一只手引发的脑补”逗笑了,哥俩好地把她刚刚打过的那只胳膊就势往她肩膀上一勾,凑近了些。陆必行的体温猝不及防地拢过来,让长这么大很少跟人有肢体接触的黄静姝十分不适应,想要拉开一点距离,却被陆必行钳得太紧,无奈只好放弃,皱着眉头听他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看不上又怎样,那是他们白银要塞的巨大损失!是他们自己开放接收空脑……”说到这儿,陆必行哽了一下,急刹车地给嘴上把了个门儿,看了黄静姝一眼——黄静姝眨了眨眼睛,好像意识到他原本要说什么,浑不在意地把杯子里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杯子往手边的小桌子上一扣,望着陆必行,眉梢一挑:“嗯哼?”

“呃……”陆必行吃了个瘪,目光移开了片刻,钳着黄静姝单薄肩膀的手也放开了,“总之,是沃托星主动要求引进我们启明星的人才。如果他们只是为了走个过场或者只是为了面子工程让面试和培训草草收场、把我们原封不动全部打回的话,那就是他们的损失了。”

黄静姝闻言,嗤笑一声,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叹到:“陆总,你可真有信心。”

陆必行把两条占了一半过道的长腿收回来,双臂一叠垫在脑后,仰着下巴去看机甲顶上做成一片星空的夜灯。柔和的光照进他蜜色的瞳孔,像是融化的蜜色糖浆,流露出一股安心的温柔来。他一偏头,正好对上黄静姝好整以暇等待下文的视线,唇角一勾:“你们都是星海学院的栋梁,第八星系未来的希望,对你们没信心,岂非对我自己没信心?如果你们不能通过白银要塞的考核,那我这个校长还要不要干了?”

“嘁……”黄静姝又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地把散到胸前的长发往耳后一拢,潇洒万分地往楼梯口走。背对着陆必行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我觉得你可以计划一下退休生活了,刚才的话可能是个flag,陆总。”

说着,她眯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扶着楼梯慢慢踱上楼去了。

陆必行目送着她进了房间,低头笑了一下,轻轻一蹦把手里的易拉罐投进墙角清洁机器人的肚子里,把黄静姝刚刚扣在桌子上的杯子掀起来,用清洁布擦干净下面一圈啤酒渍。

机甲里很安静,透过精神网甚至能听见楼上师生们均匀绵长的呼吸。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显得尤为吵闹,陆必行一边洗杯子一边出神,脑子里不由得回荡起那句十分犀利的评语——

“阻碍第八星系发展的不是空脑症,而是大部分人都没长脑壳,脖子上顶着个装满水的葫芦到处晃。”

杯子里接的水一直漫出来,泼到衬衫袖口上,陆必行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

“初入江湖就遇到个刺儿头将军,还真是我和孩子们的不幸啊。”

当然,我们的“刺儿头”将军这会儿依然没工夫管一个素未谋面的校长对他的评价——白银要塞刚刚交班,他留下了想趁机溜号的白银九卫队长图兰,恨不得把手里的报纸糊她一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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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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