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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赵】 迈巴赫与柳叶刀第二季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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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家贼难防,内鬼这种东西,总是藏得深、底气足。谭宗明记得这句话出自闷声吃白米的老油条贺涵,那时候他不怎么信,可那天见到Samy,他信了。

回想Samy来晟煊那会儿谭宗明刚刚35岁,25岁的Samy往他跟前一站就如同惊弓之鸟颤颤巍巍。谭宗明为此很闹心:这样实力有余胆气不足的小姑娘,猎头公司怎么想的挖过来给他做大秘?那个时候他很感叹为何谭颂还那样小,否则他何必纠结这等小事。

但在接下来的应酬与工作安排间,Samy仿佛一夜开了外挂,很让谭宗明吃惊了一把她的行动能力和办事效率。那一刻他觉得猎头公司的考虑是对的,他需要的就是这种不怕吃苦不怕困难,能够迎难而上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且双商三高的大秘。

决定留下Samy的时候,他相信Samy对晟煊集团有最起码的忠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而现在Samy站在了他面前,向他证实了绝对信任其实是极大的错误。

他态度很客气,甚至亲自给Samy泡了咖啡。Samy也褪去了刚来时对他的战战兢兢,落落大方地坐下,掀起右腿优雅地翘着,淡然地喝了一口咖啡:“很难想象,我居然有不再仰视谭总的一天。”

谭宗明举了举咖啡杯,瞥了一眼对面被子上显眼的口红印:“你化妆了?真的不打算留在晟煊了?”

“谭总今天找我来,还会让我留下吗?”Samy脸一偏,狭长的凤眼中溢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来,“谁人不知,谭宗明的优雅谦和、温良平易,只是看似而已。”

“那你还敢在我背后搞猫腻?”谭宗明一笑,眼眸垂下去喝了一口咖啡。“我不太明白,你怎么想的?谁,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做这种蠢事。”说着说着,谭宗明的脸渐渐阴沉下来,再抬头,已是一眸寒霜。Samy心里下意识一颤,瞥过视线去:“想套我的话啊?”等心中的仓皇平息,她终于大着胆子挨近桌子,红唇漾起一丝妖媚的笑容来,“我今天既然落在谭总手里,就没想着体面地走出晟煊的大门。要杀要剐、要羞要辱,都随谭总高兴就是了。”

谭宗明凝视着她,半响不说话。然后手里一直转着的毕加索宝珠笔在桌子上敲了一敲丢开,摇头笑起来。

Samy皱着黛眉,身体离了桌沿,目光跟着谭宗明起身到落地窗边。

“红星集团的蒋总是有妇之夫,你知道的吧?”谭宗明单手插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黄浦江上星星点点的来往船只。

Samy只哼一声作罢,没有任何言语。

“蒋太太是个厉害角色,想必你也知道吧?”谭宗明丝毫不理会他,只是继续出神地看着外面,曼声说道,“三个月前在钻石会所,你……”

Samy的手紧紧攥起来,鲜红的指甲没进肉里,她却只能用钻心的疼来意志心中的羞愤。三个月前的那个下午在钻石会所,如若不是蒋利明还算有点良心赶来劝架,她非得让那个女强人的打手折磨死在套间里。

谭宗明轻蔑而高傲地侧眸留意着眼角视线里那个职业装整齐A字裙笔挺却一反晟煊规定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不过30岁刚刚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比常人憔悴很多。她此时低垂着头,长发如瀑般垂在肩侧以下,遮住了脸。

谭宗明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心里正经历着莫大的煎熬和挣扎。

谭宗明等着。他知道莫大的煎熬和挣扎过后,就是心灰意冷地豁出去。当然,这法子只适用于40岁以下尚不够定性的女士。

果然,Samy抬起头来,泪水冲淡了粉底,留下两道痕迹。谭宗明把视线移回到楼下的黄浦江上。

“你让情报办公室的人盯我?”Samy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湿纸巾,小心地擦了擦脸。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何必那么龌龊。”谭宗明转过身来,贴心地把她的冷咖啡换成了热水,“那天我和何总到会所见一个客户,恰好撞见而已。”

“所以你就顺手让情报办公室留心一下?”Samy哂笑,心中了然。

谭宗明大方点头,坐回办公桌后面去。

“谢谢,谢谢你没有当众揭穿我。”Samy喝了口水,“作为报答,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我不想问什么。”不料,谭宗明轻轻摇了摇头,“你偷听了我和何总以及谭行长的谈话,这是我自己保密工作做的不到位,我何必苛责于你的不忠诚。某一方面来说,你也是忠人之事或者……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我非常钦佩你,居然在那样难堪之后还选择继续为蒋总卧底。”

“啊……”一丝苦笑伴着一声还含着哭腔的叹息,Samy仰起头来,“我也是为钱所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什么不。”谭宗明颇为体谅地瞥了她一眼,从身前的抽屉里抽出一沓支票,撕下一张。

“拿去填吧,回一趟南通,告诉蒋总……”谭宗明顿了顿,倾身将空白支票签好字推到Samy面前,“红星,我志在必得。”

Samy将支票夹在修长的手指之间,指甲在谭宗明的签名上刮得沙沙响:“谭总,你很少赌气。你说,感情用事是商家大忌。”

谭宗明摊手,架着二郎腿轻轻晃着办公椅:“你不动赵启平,我或许并不会和你撕破脸。”他抬起上半身,朝门努了努下巴,“看在你为晟煊鞠躬尽瘁五年的份上,我许你悄悄地走。”

Samy牵了牵唇角,却笑不出来。谭宗明给她的支票,她最终没有拿。在她走出办公室的整个过程里,谭宗明全程注视着她单薄疲惫的身影和高傲扬起的头颅。那一刻的Samy又回到谭宗明所熟知的样子,谨慎如蝮蛇,优雅如天鹅。

谭宗明欣赏这样的女人,可她却是把重要情报泄露出去,陷赵启平于两难的女人。

走到门口,Samy突然回过身来,把门上装饰用的飞镖盘扯了下来,加快脚步离开。

那不是普通的飞镖盘,那是监听器。另一端,连接在Samy24小时戴在耳朵上的耳钉耳麦里——这些,谭宗明在Samy入职那天就被情报办公室的人顺手告知了。

所以公司里养几个喜欢四处晃荡的人总是好的。谭宗明想。

他突然决定年后自己亲自去南通收购红星,他要亲手给这场长达五年的明枪暗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谭宗明在办公室里软刀子割人开除Samy的时候,赵启平难得下了个早班,约了安迪和谭宗月吃饭。

一个精致的男人和两个年纪不小但保养很好的女人吃饭,这本就是一件回头率很高的事了,何况这两个女人还是金融圈的知名人士。三个人一同进包间的路上,赵启平收足了注目礼,安迪一边上楼一边毫不掩饰地感叹:“这个时候就知道老谭的好处了,他要是在这里,他们一定不敢这么看。”

赵启平失笑,谭宗月不服气地拍一下安迪的肩膀:“hey,别说的我弟弟跟钟馗似的。”

“钟馗是什么?”安迪好奇地扭过头来问身旁的赵启平。

“辟邪神器。”赵启平忍着笑。

“这种情况下钟馗和老谭的作用很像啊!”慎重考虑之后,安迪道。

走廊上交织回荡着赵启平和谭宗月爽朗的笑声,安迪落在两个人身后,一脸莫名其妙。

入席菜上齐,赵启平老实不客气地喝了一碗排骨冬瓜芦笋汤,放下汤碗看着谭宗月:“我觉得谭宗明心里有鬼。”

谭宗月微微低着头,脸向着桌上转盘上精致亮红的东坡肉,一片冬笋衔在淡红色的唇瓣间:“你指生活作风方面?”

“他敢!”赵启平一拍筷子,安迪瞪大了眼睛。

谭宗月一手顺顺安迪的头毛,一手端起安迪的碗给她盛汤,嘴上也不闲着:“那就奇怪了,哪里有鬼?”

“我感觉……”赵启平皱着眉头,两根筷子夹在手指之间一开一合,“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他应该恢复记忆了……”

“依据呢?”安迪喝着汤,含着勺子越过谭宗月的肩膀看了他一眼,半勺汤也喂到嘴里咽下,“其实我觉得他一直都那样。”

“眼神……”赵启平把手边白瓷盅里的燕麦粥舀起来又倒回去,扭脸皱着眉看着谭宗月,“出事之后我见到他,他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但是‘双规’结束那天他……”

“说起来‘双规’结束那天……”谭宗月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喷出个音节来,“旬管家说他一夜没回家!”说着,谭宗月筷子一横,指着赵启平,“你俩是不是延续酒肉关系了?”

“什么是酒肉关系?”安迪在一旁听的起劲,端着一碗汤伸头插话。

“就是酒后建立的肉体关系。”赵启平在谭宗月开口之前道。

“嘶……”谭宗月一巴掌拍在赵启平肩胛骨上,“赵启平!”

“我俩一直都有啊。”赵启平不以为然,“不然我也没机会觉察出不对劲。”

“无论那天晚上他跟你说的什么我劝你都别过脑子。”谭宗月回过脸去把卧在白盘子里的红焖乳鸽用刀叉一分为二,叉起一半儿放到赵启平碗里。

“直觉告诉我他不会随便跟我上床,他不是那么不检点的人。”赵启平把一只整翅膀从乳鸽的半只身子上撕下来,瞥见安迪瞪大的眼睛又补了一句,“我也不是。”

谭宗月静静地听赵启平絮絮叨叨地说,手里的筷子慢慢搁下,眉头皱起来。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碗筷勺子碰撞出的协奏曲,三个人都不说话。谭宗月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东坡肉,慢动作地喝着杯子里的鲜榨玉米汁,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办法。一块肉吃完,她放筷子的声音倒把赵启平搞得很意外,自然地扭头看着他。

“据他自己讲,他25号去南通,下个月4号回来。我觉得你可以在他走这段时间筹划一下,演一出鸠占鹊巢给他看。”谭宗月挑着眉毛说。

赵启平瞪大了眼睛。

“这是最好的激将法了,如果他真的已经恢复记忆,估计会立刻炸毛。”谭宗月笑着靠向椅背,“我自己的弟弟,我太了解了。如果尚未恢复记忆……”谭宗月摸了摸下巴,“那也可以加速你们的关系进度,避免你们中有人提裤子不认账。”

赵启平陷入思索,最终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没办法,听上去很刺激啊!

安迪看着两个人相视一笑颇为会心,皱着眉头问一句:“这就是传说中的……‘坑弟’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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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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