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欢乐颂 谭赵】 迈巴赫与柳叶刀 (4)

第三章您点一单



有很多时候赵启平回忆起跟谭宗明的点点滴滴过往,总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像有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而本该发生的事情却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发生。谭宗明多年历经商场沉浮,善于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这也许就是赵启平很多时候宁愿看着他团团转也要撒手不管的原因。然而,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谭宗明不仅雷厉风行,还心细如发……


事情,要从佘山螃蟹晏过去之后一个月说起。那天谭宗明突然致电说要去书店逛逛,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他当时正好闲着没事就一起去了。买完书两个人半路歇脚喝咖啡,谭宗明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止住赵启平兴高采烈的话头:“你今天情况不对。”


赵启平止住话匣子,结束了对于东野圭吾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吐槽,端起咖啡杯:“哪里不对,我很好啊。”


谭宗明收回视线,手肘撑在桌上,语气平淡:“看着我。”


赵启平叹了口气,放下杯子看着他。


“你的眼睛,今天连光都没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叫赵启平又惊讶又疑惑,掏出手机对着自拍镜头研究半天,盖棺定论:“虚张声势。”


谭宗明固执己见:“旁观者清,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启平沉默,谭宗明静静地等着,期间只是端起咖啡壶给他续了咖啡、加糖加奶。


等赵启平再抬头的时候,谭宗明依然一只手撑在桌上端着咖啡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眼神落在窗外,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闪闪发光。


MD,这金光闪闪的阳刚之气。


赵启平心里腹诽,嘴上却轻轻咳嗽了一声,谭宗明果然转过脸来,以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我手上,有一个病人……”赵启平叹了口气,好像没有勇气说起似的。


“嗯?”谭宗明却悄悄放下咖啡杯,发出了一个音节,尾音上扬,兴趣盎然的意味。


赵启平做了个深呼吸,挺了挺上半身:“他很严重,虽然……虽然手术的意义不大,但是……但是我不想放弃他……”


谭宗明点点头,端起咖啡,视线转移到窗外:“手术什么时候?”


赵启平一愣,眼底的光华又慢慢熄灭,垂头丧气的样子:“明天上午10:00。”


谭宗明喝了一口咖啡,眯了眯眼睛:“成功几率多大?”


“不到20%。”赵启平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家属的意思呢?”


“做……但是……但是很有可能不等手术结束他就……”


“这一点你告知家属了吗?”


“当然。”


谭宗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边招呼服务员结账一边说:“明天我送你过去,回头把你地址发我微信。现在,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不用……”赵启平抬头,眼里的紧张还未褪去。


谭宗明回眸,一笑浅浅:“就这么定了,走吧。”


回家后赵启平从下午犹豫到傍晚,根本没有把地址发给谭宗明的决心。他能猜到,如果住处被谭宗明知道,那他很可能成为这里的常客,而这个人吸引力太强魅力太大,很可能……


他冥冥中可以察觉,谭宗明从住院开始就在撒网,而他,就是总有一天会落网的鱼……


不与医者论生死,不与商人拼心机。


那么,如果服从呢?前路漫漫,崎岖坎坷……


赵启平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个败类窝囊废。


“叮”的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有微信。


谭宗明:地址?


赵启平:还是算了吧……


谭宗明:你前几天刚在我的别墅吃完饭,总该礼尚往来。


见此,赵启平死死捏住手机,认命似的敲出地址,心里咬牙切齿地将自己说服——


人生苦短,切莫装逼。



这厢谭宗明如愿收到地址,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一角坐着,好整以暇地给安迪打电话:“明天我就不来公司了,所有的事情你全权处理。”


“What!?”那边安迪正被一大堆数据埋没,听到这个消息简直疯掉,“你最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然……”


“安迪,我不能总把自己保持在工作状态,那样容易单身。”老谭翻着手里的资料,冠冕堂皇地回答。


“OK,”安迪自知多说无益,打趣道,“那祝你旗开得胜,为你的目标祈祷。”


“谢谢~”目的达成,谭宗明满意地收线,睡觉。


 


次日早,佘山别墅。


谭宗明清晨时分就已经做好锻炼收拾清爽,7:00准时拿了车钥匙带上保温盒将宝马M3驶出院门。


到达指定地点时正好看到熟悉的身影背着烟灰色挎包走出小区,便按着喇叭把车慢慢滑过去,降下车窗,谭宗明依旧微笑:“上车吧。”


赵启平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还没吃饭吧,来。”看着他系好安全带,谭宗明从后座拿过保温桶递给他。打开,里面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赵启平的心仿佛颤了颤,虽然转瞬即逝,但却留下真实的温暖。


一路上,谭宗明安安静静地开着车,赵启平津津有味地吃着虾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扭头的时候视线会撞上,谭宗明浅浅地笑,赵启平鼓着腮帮子嚼,一双鹿眼灿若星河。


谭宗明的心,轻飘飘地落回原处去了。


很快到了医院门口,赵启平下车,谭宗明也下车。


“你……”


“送佛送到西。”


赵启平撇撇嘴,随他去了。


进手术室的时候,赵启平看见谭宗明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膝上放着电脑,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安,终于还是蒸发掉了……


10:00整,手术紧锣密鼓的一步步进行,赵启平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带着口罩,额前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指针很快指向11:00,心电图仪就在此时迸发出尖锐的警报。


赵启平手下一顿,抬眼看看归零的数据和平直的线条,肩膀一塌,心底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悲哀,甚至愧疚。


门外走廊,撕心裂肺地哭喊打断了谭宗明的工作思路,他转头看着一群家属围着盖了白布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病人,身后站着鞠躬的赵启平。


他穿着天蓝色西装,黑色花纹领带,用疲惫的声音向病患家属致歉。那声音就像一曲哀婉的乐调,刺激得谭宗明无心工作,不得不合上电脑。


人走了,走廊归复平静,赵启平就着门边的椅子坐下,深深埋头。


谭宗明提着电脑走过去,就站在他面前。


片刻之后,赵启平抬起头来看着他,睫毛上还有水粒,一双眼睛经水洗过,越发的明亮动人。


从医多年,依然感伤于生老病死,感伤于生命流逝,依然心怀对生命的敬畏,这个小医生的心,究竟多单纯、多柔软。


谭宗明还在想着,却觉得腕间一沉,低头一看,一根修长的食指嵌在自己的西装袖扣上,抬眸,赵启平的眼睛清澈透亮,目光可怜兮兮。


天哪……


谭宗明的心向烈日下的棉花糖,分分钟塌下去、塌下去、塌下去,就快化成水了……


他坐在赵启平身边,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


“我的诊断没有错,我的治疗方案没有错,他在我的预期下死了……我能这么说吗?”赵启平交叉着手撑着下巴,语气死气沉沉。


“不能。”谭宗明斩钉截铁。


“这是我做值班医生以来带的第一个病人,我看着他病变、看着他恶化、甚至只能看着他……看着他走到今天,我也无能为力。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医生对病人,是有感情的。”


“人这一生,谁还没一两件倒霉事。”谭宗明一边轻轻地拍着赵启平的背一边安慰,“你是医生,不是神仙;你可以治病救人,却无法掌控生老病死。只要你的工作做到责任尽到,就问心无愧。”


“可是……可是我会难过啊……”赵启平的声音又变得沙哑。


“或许……”谭宗明想了想,“你需要睡一觉?”


赵启平看着他,没说话。


谭宗明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地靠在椅背上,拿出电脑搁在膝盖上继续干赚钱的事,一副把很伤心的小赵医生扔开不管的样子。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做不成了,因为右肩上,不知什么时候搭了个脑袋。


赵启平睡着了,呼吸均匀、面色恬静,长长的睫毛搭下来,就像蝴蝶合拢了翅膀。谭宗明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把呼吸都放轻了,他更希望这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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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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