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谭宗明X季白】 人生何处不相逢 (16)

第15章您伸手




那天在谭宗明家里,季白的晚饭吃的很晚,谭宗明也一样。两个人靠在沙发上喝完了咖啡之后,季白睡倒,谭宗明就在这时接到了舒航的电话,舒航这个人神通广大得很,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谭宗明的私号的,接通的时候,谭宗明有点意外。

舒航说话的方式很委婉:“谭总您好,上午季白跟我说大概这个点要找您核实一下有关贵集团员工卷款潜逃案的一些情况,请问他现在和您在一起吗?”

谭宗明垂眸看看枕在自己膝上睡意正酣的季白,点点头:“在。”

舒航微微一笑,稍微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给季白去了一条短信——“春宵一刻值千金,三哥注意身体啊!”

而后第二天他就被季白当众堵在集团大堂里敲诈海鲜大餐一顿,哀嚎“与人民警察斗必死无疑。”

说回头一晚。大约是谭宗明的咖啡里咖啡因太少不足以抵抗疲劳,也许是佘山庄园地势太过偏远安静适合补觉,总之季白在和谭宗明深刻讨论完黄金蟒的问题之后,直接扒拉掉谭宗明的二郎腿,拿了一个抱枕往他膝盖上一放,毛茸茸的脑袋往枕头里一窝:“我困了。”

谭宗明一句甜腻腻的调情话噎在嗓子眼儿,差点没把自己齁死。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谭宗明保持正襟危坐两腿并拢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平板看晟煊的各种部门数据看到眼花。季白宁静地睡着,两手一前一后楛在他腰上,连呼吸声都十分优雅。看报表累了的时候他会间或低下头将季白鼻头边自己的衬衫衣襟拂开,免得堵住小东西的鼻子把他憋坏。

六点半晚饭点的时候刘妈站在茶几边看他,他竖了一根食指在嘴边,垂眸向怀中的方向。刘妈会意,退去保姆房。

赵启平睁开眼的时候是晚上8:00,客厅没有开灯,月光将落地窗的框影投射在缅甸产的大理石地砖上,清澈明亮。谭宗明感受到一点动静,手还是在平板上活动:“醒啦?”

“唔……”季白有点懒,只把脸蹭了蹭软乎乎的枕头,楛在谭宗明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谭宗明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他的耳朵,一只手掌心朝下拢在他眼睛上方,眼睛还是盯着平板,高声:“刘妈!”

刘妈应声从保姆房出来,利索地打开客厅最亮的一盏灯,安静但迅速地布置好餐具,而后一样一样地将晚餐陈列出来,管家替他们俩拖开了椅子:“谭总,开饭了。”

谭宗明应一声,丢开平板将季白扶起来,季白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闷声吃晚饭,谭宗明也默契地不跟他说话,耳机插在耳朵里听各部门主管的工作汇报留言。

吃完饭季白一个人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发呆,谭宗明端了两杯牛奶站在他身后,他侧过身接了一杯,也不管谭宗明有没有听,只管自顾自地说:“我跟叶梓夕从高中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周末我都会隔三差五地骑着单车带着她去我爷爷家,我们一起钓鱼,吃王阿姨的淮扬菜,因为她,我没少跟高年级的学长打架;事情闹得再大我都不怕,因为总会有我大哥摆平。”季白的笑容居然有点无奈,似乎是很拿当年那个自己没办法,“从小到大只要她有麻烦,我都还算比较及时地出现了,但是这次……”季白说不下去,两手撑在栏杆上,牛奶悬空端着。

“人总有力所不能及,”老谭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能帮她找出真凶,是你最该做的事。”

“我从来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季白脑子里是那天谭宗明来接他前许栩复述给他的话,“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我没想到她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之道,她一个失了双亲寄人篱下的女孩子,用自己仅有的一点资本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不可理解呢?”谭宗明抿一口牛奶,“至于你,也许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却不是最稳妥的保障。毕竟救命稻草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要做好靠不住的心理准备。”看着季白沉着脸摸着衣兜,谭宗明止住话头,从西装裤前左侧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季白夹着烟侧头看他,片刻后接过打火机点着香烟,吸了一口才道:“我以为你会说‘吸烟有害健康’之类的话。”

谭宗明看着西方天穹的星子喝了一大口牛奶:“七情六欲,总要适当地放松一下,”他看了一眼季白手里燃着的香烟,“这也不失为是一种方式。”

季白转过头去接着抽烟:“就你大道理多。”

谭宗明笑,远目向着前方黝黑的树梢:“小白,你还是缺少历练,太过感情用事了。”

“是啊,”季白撇嘴,“不是什么人都像你谭总一样,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大风大浪。”

谭宗明依然微笑,脸上的表情颇为自得:“我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季白拿起来看,是许栩的短信。叶梓强交代,案发当晚是他将叶梓夕从二楼走廊推落天井,几分钟后叶氏总部的总经理胡志山赶到,而后他在胡志山的指令下驾车离开林安山别墅区,临走前胡志山从他的座驾后备箱取走了所有的垂钓设备。

季白将短信删除,背靠着栏杆给赵寒打电话:“立刻带人,全城搜捕胡志山。”

谭宗明自始至终都站在他身侧优雅地品着牛奶,只在他说出胡志山三个字时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季白收了线,要跟谭宗明告辞,后者没有多留,叮嘱管家好生送出去。临走时,谭宗明伸手用拇指拂去他唇角的奶渍,看着他的眼神如倾泻的月光。

季白突然有些念念不舍。

片刻后,裹着黑色披肩的谭颂从暗处走到谭宗明身侧,注视着远去的香槟色小跑,语气淡淡的:“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

“希望不要出差错吧,”谭宗明将手中的空杯放到身后的茶几上,“缅甸那边怎么样了?”

“觉温大概已经待不住了,”谭颂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的冷笑,“胡志山现在就像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城门失火,必定殃及池鱼。而你……”谭颂转头看他,“而你,作为他最后一线希望,也把他拒之门外,概不救援。”

“我谭宗明是生意人,不是清洁工。”

“你真的打算撒手不管了?”谭颂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该管的时候我自然会管,通知谭宗月,这段时间所有的款项先不要进账了。”谭宗明抛下一句,进到客厅关上了阳台的门。

谭颂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季白披星戴月地赶回了办公室,还没落座就接到了赵寒的汇报电话——公司办公室和家里都没发现胡志山的踪迹,已经布置下去让各兄弟单位严密监控各大交通枢纽了。

季白“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合了一会儿眼睛又睁开,到技术科调取全市人员近三天的出入境记录。

胡志山的记录一片空白,干干净净。

难道一个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人间蒸发了?季白百思不得其解。

“胡志山这个人虽然在叶氏集团位高权重,但为人极为低调,到现在住的还是连监控都没有的老式小区;平时不用任何社交软件,从他家的装修风格来看,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也很有计划性,所以……”赵寒站在季白面前垂眸看着笔记本,欲言又止。

“所以,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的计划。”季白接住他没说完的话。

“所有的出行记录都清除了,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赵寒合上笔记本。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目前这样简单,”季白推开办公桌边的旋转椅站到窗前,“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是有人给我们布的一个局……”

“不至于吧……”赵寒唏嘘。

“直觉。”季白皱眉。

“我看你是想太多。”赵寒撇嘴,“叶梓强已经收监了,要不要我盯着胡志山这边?”

季白刚想说什么,公共办公区的小刘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季队,叶澜远带了70克的白粉来。”

季白身形一僵,猛然转过身:“他人呢?”

小刘微微向外侧身:“在休息室。”

季白拔腿出门,赵寒随后跟上。



休息室里,两鬓飞霜的叶澜远坐在长桌前,面前的一杯热水已经透凉。季白看在门口看着他孤寂的侧影,轻轻关上了门,他闻声转头,微微张嘴,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三儿……”

季白心里有点震动,叶澜远看上去很憔悴,就像台风过境后摇摇欲坠的老树,只消稍微一推,便会“咔嚓”一声齐腰断裂。

季白没有应答,只是亲自给他换了杯水。

“这是我在明天要出口缅甸金三角的一批仪表里发现的,”叶澜远轻轻将两个黄色塑料包推到他面前,“那边的生意往来一直是梓夕和胡志山在照管,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沾染上这些东西的……”

季白从窗前慢慢回头,看着叶澜远低垂的头颅一字一顿道:“你们到底还要往梓夕身上泼多少脏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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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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